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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疗愈机器人：曙光还是泡沫？

一项针对使用生成式AI的疗愈机器人的首个临床试验表明，其在治疗抑郁症、焦虑症或具有饮食紊乱风险的参与者方面，与人类治疗师的效果相当。然而，这并非对众多在监管灰色地带运营、大肆宣传此类技术的公司发出的通行证。

达特茅斯学院盖泽尔医学院的精神病研究人员和心理学家团队开发了名为Therabot的工具，其研究结果于3月27日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子刊《NEJM AI》上。许多科技公司都开发了用于治疗的AI工具，承诺人们可以比与训练有素的治疗师交流更频繁、更便宜地与机器人交流——并且这种方法安全有效。

许多心理学家和精神科医生也认同这一愿景，他们指出，不到一半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接受治疗，而接受治疗的人每周可能只有45分钟的治疗时间。研究人员试图开发技术，让更多人能够获得治疗，但他们面临两大难题。

其一，疗愈机器人说错话可能造成真正的伤害。这就是为什么许多研究人员使用显式编程构建机器人：软件从有限的批准回复库中提取信息（就像20世纪60年代开发的模拟心理治疗师计算机程序Eliza一样）。但这使得它们与之交流的吸引力降低，人们会失去兴趣。第二个问题是，良好治疗关系的标志——共同目标和合作——很难在软件中复制。

2019年，随着OpenAI的GPT等大型语言模型的出现，达特茅斯的研究人员认为，生成式AI可能有助于克服这些障碍。他们着手构建一个经过训练可以给出循证回应的AI模型。他们首先尝试从互联网论坛上收集的一般心理健康对话中构建模型。然后，他们转向数千小时的心理治疗师真实对话记录。

“我们得到了很多‘嗯嗯’、‘继续说’以及‘你的问题源于你与母亲的关系’，”达特茅斯学院和达特茅斯健康研究精神病学家、该研究的第一作者迈克尔·海因茨在一次采访中说道。“这更像是心理治疗的陈词滥调，而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他们对结果不满意，于是着手组建自己基于循证实践的定制数据集，这最终被用于模型训练。相比之下，市场上的许多AI疗愈机器人可能只是Meta的Llama等基础模型的略微变体，主要是在互联网对话中进行训练。这对诸如饮食紊乱等主题来说尤其是一个问题。

“如果你说你想减肥，”海因茨说，“即使你一开始体重就偏低，它们也会欣然支持你这样做。”人类治疗师不会这样做。

为了测试该机器人，研究人员对210名患有抑郁症或广泛性焦虑症症状或患有饮食紊乱高风险的参与者进行了为期八周的临床试验。大约一半的参与者可以使用Therabot，而对照组则不能。参与者回应AI的提示并发起对话，平均每天约10条信息。

抑郁症患者的症状减少了51%，这是这项研究中最好的结果。焦虑症患者的症状减少了31%，而饮食紊乱高风险患者对体型和体重的担忧减少了19%。这些测量数据基于自我报告调查，这种方法并不完美，但仍然是研究人员拥有的最佳工具之一。

海因茨说，这些结果与人类提供16小时治疗的心理治疗随机对照试验的结果大致相同，但Therabot试验在不到一半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这项工作。“我长期从事数字疗法研究，我从未见过如此持久和持续的参与度，”他说。

西蒙弗雷泽大学健康伦理学助理教授让-克里斯托夫·贝利斯-皮蓬撰写过关于AI疗愈机器人的文章，但他没有参与这项研究，他表示，这些结果令人印象深刻，但他指出，与任何其他临床试验一样，这项试验并不一定代表这种疗法在现实世界中的作用。

“我们距离广泛临床部署的‘绿灯’还很远，”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

一个问题是更广泛的部署可能需要监督。海因茨说，在试验初期，他亲自监督所有来自参与者（他们同意这种安排）的信息，以防机器人出现有问题的回应。如果疗愈机器人需要这种监督，它们将无法接触到更多的人。

我问海因茨，他是否认为这些结果证实了AI疗愈网站蓬勃发展的行业。

“恰恰相反，”他说，并警告说，大多数网站似乎并没有在其模型训练中采用认知行为疗法等循证实践，而且他们可能也没有聘请训练有素的研究人员团队来监控互动。“我对这个行业以及我们行动的速度之快感到担忧，我们并没有真正评估这一点，”他补充道。

海因茨说，当AI网站将自己宣传为在合法的临床环境中提供治疗时，这意味着它们属于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监管范围。到目前为止，FDA还没有追究许多网站的责任。如果FDA真的这么做了，海因茨说，“我怀疑几乎没有——可能一个也没有——在这个领域运营的公司能够获得索赔许可”，也就是说，一项支持他们关于所提供益处的声明的裁决。

贝利斯-皮蓬指出，如果这些类型的数字疗法未获得批准并纳入医疗保健和保险系统，将严重限制其覆盖范围。相反，那些可以从中受益的人可能会从并非为此目的而设计的AI中寻求情感纽带和治疗（事实上，OpenAI 的一项新研究表明，与AI模型的互动对情绪健康有非常真实的影响）。

“许多人很可能会继续依赖更经济实惠的非治疗性聊天机器人——例如ChatGPT或Character.AI——来满足日常需求，从生成食谱创意到管理他们的心理健康，”他写道。

更正：这项研究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子刊《NEJM AI》上，而不是最初所说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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